渭南新農人的“糧經”（報告文學）

文/郭紅新

    “讓農民掌握先進農業技術，用最好的技術種出最好的糧食�！�
    “積極促進農業技術人才成長，使其成為推動‘三農’事業發展的一支重要力量�！�
    新農人，即高素質的新型職業農民，有實力、懂技術、會經營。
    近日，隨渭南市農技中心赴縣區調研采風，座談交流中結識了幾位“新農人”，他們圍繞糧食安全生產，依靠科學新技術，實施規�；�種植，在渭南壯闊的土地上譜寫新時代職業農民的“糧經”！

瓜菜經

    孫立學，陜西省蒲城縣龍池鎮重泉村高級職業農民，渭南市科譜帶頭人、渭南市“土專家”、渭南紅星技校特聘農業講師、蒲城縣立學瓜菜協會會長。
    “我是土生土長的70后農村人，從事農業生產30余年。在黨的好政策扶持下，立足農村，以瓜果菜為主業，發展設施農業，輻射帶動周邊縣區農村，推廣科譜知識，發展規�；�種植，幫助農民增產增收�！辈稍L中孫立學介紹。
    他是從土地上成長起來的致富能人，外公參加過抗美授朝戰爭，從小在外公的熏陶和感染下，養成了樂于助人、熱心為人的優良品質，熱愛農業、鉆研科學，于2013年聯合身邊的職業農民成立了蒲城縣瓜菜協會，聘請“高級農藝師”、“土專家”、“健康管理師”，帶動當地社員、貧困戶、殘障戶發展瓜果蔬菜產業。
   據介紹，自協會成立以來，孫立學帶領協會技術骨干開展科譜講座，走進田間地頭傳授“水肥一體化”技術，通過微信視頻遠程服務300余次，收益社員5萬余人。2013年到2015年協助社員在郵政銀行支農貸款350余萬元發展瓜菜產業，帶動500余戶貧困戶增收7500元，殘障戶增收5000元以上。外出學習引進新品種試驗示范，采用“1+10+100”創新可復制模式帶動10萬余人。開展訂單生產訂單銷售，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四界運動會供應綠色瓜菜，為世界500強上市企業“新希望”長期供應食材。崇尚英雄，關愛英雄。2019年協會志愿者慰問蒲城縣農村八個鄉鎮“保家衛國”烈士父母；新冠疫情期間，為抗疫一線人員捐送瓜果蔬菜3萬余斤。與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園藝系聯合建立研究生新品種試驗示范，服務區域遍布富平、蒲城、臨渭、澄城等縣區農村。
    “為發揮協會帶動示范效應，下一步我們將實施以下規劃：一是建設一所蔬菜新品種試驗站，帶動2萬戶貧困戶殘障戶增收8000元以上；二是建設學生勞動實踐基地，帶動2000所大中小學生勞動體驗實踐；三是設立職業農民教學點，培養2萬名高素質職業農民，助力鄉村振興�！�
    談及協會今后的發展目標，孫立學胸有成竹，信心滿滿！

養殖經

    趙憲社，蒲城縣橋陵鎮的種糧大戶。
    1988年開始在西安經營建材和汽車生意，2014年轉行農業�；卮搴蟀�地建牛場，流轉土地700多畝，主要種植小麥、玉米，玉米用于青貯飼養奶牛。
“牛場占地42畝，飼養規模1300頭，目前飼養400頭，主要供應廣東、重慶、深圳等南方市場。每年12月份從吉林、內蒙等地買回牛犢，牛犢約400至500斤，調理后開始增肥長膘，每年出欄一次。開始那幾年，牛場處于虧損狀態，每年都在100多萬，2019年由于疫情虧損300萬元，是最慘重的一年。2021年開始步入正軌，也有了盈利，2021年牛場收入200萬元，開始還賬。這些年投入農業的資金約1300萬元，前期有點積累，但主要是銀行貸款和向朋友借錢。人的信譽度一定要好，無論是借錢貸款一定得按時歸還。資金鏈斷了，事情就沒法進展。目前的資金和條件暫時還不允許投入更大的規模，仍是在逐步發展中�！苯徽勚�，趙憲社道出了轉行農業創業的艱辛。
    “從小就在泥水里摔打，歷經磨難，受盡艱辛，幾十年的打拼有了一定的資金積累，便回到農村投入農業�！�
    寥寥數語，卻能讓人能感受到，他是個硬漢、強漢，血性的漢子。連續數年虧損，卻能堅持做下來，逐步走出困境，沒有一定的膽識和魅力很難成功。
    “農業投入大見效慢，有一定的風險，但農業是可持續發展的�！边@應該說是他最大的收獲和感受！
    糧食生產方面，由于地處丘陵旱塬地帶，趙憲社采用的是噴灌和滴灌技術，小麥玉米運用農技專家推薦的“3335”和“5335”生產模式，機械化規模種植，小麥畝產在1000斤左右，每年的收入90萬元左右。
    “我最大的好處是有牛糞，前幾年牛糞賣掉了，一年能有10萬元左右收入，從2018年以后用牛糞土地追肥，牛糞是溫性的，有利于改良土壤，也利于莊稼生長，使用有機肥，綠色生態，良性循環�！�
    他停頓了片刻接著說：“下一步的設想是，逐漸擴大規模，實施股份制運作，吸納更多的資金投入，讓那些愿意投入農業、有農業情懷的有識之士加盟，朝生態農業、養老農業方向發展。農業可以作為一種養老方式，有錢人住養老院那是城市的取向，對那些有錢不愿住養老院的老人，可以投資農業，在農村養老，擁有一定的股份，回歸農村，回到大自然的懷抱，享受田園生活�！�
   這是一個大膽的設想和思路！

生態經

    姚新建，澄城縣韋莊鎮種糧大戶。
    “現在種地必須向規�；�、集約化、高科技要效益，這就需要有實力、懂技術、會經營的專業化人才。機械化種植，2000畝地三五天就完工了，成本低，效率高；收了小麥，秸稈還能回收加工成飼料，實現‘一種兩收’。大型農機效率高，不僅能承接飼料加工訂單，還可以提供農機社會化服務�！�
   看似簡單輕松地敘談，我能感覺到，他是一個有主見、有膽識，有智慧、有謀略的科技型職業農民。
   交談中得知，姚新建2008年用12萬元承包改良大荔雨林基地2000畝渭河灘鹽堿地，成立了以種植優質苜蓿為主導產業的陜西愛德生態農業有限公司，種植紫花苜蓿，從事飼草生產銷售。經過幾年打拼，公司從初期的3人且沒有一臺自己的機械設備開始，到2015年擁有高級機械手10人，行業技師5人，深加工研發4人，牧草設備10臺套，把1.8萬畝荒灘鹽堿地改為良田，與蒙牛、伊利等知名奶企達成戰略合作協議，形成了以牧草種植為主，輻射牧草產業深加工和產業信息化領域，成為陜西優質紫花苜蓿種植龍頭企業。
    “在農業生產方面，我舍得投資，不怕花錢！只要說這個設備好咱就買，該置辦的機械就得置辦。新農人，雖然干的還是農活，但滋味不一樣。耕種成百上千畝的土地，大型機械在田間耕作。這是我耕種的土地，那也是我耕種的土地。那陣勢、那氣派，電視上看到的畫面就在自己的現實中。這是在做一番事業！”他自豪地說。
   2021年開始，姚新建開始把精力投放到種植糧食上，第一茬小麥播種了1000多畝，收獲小麥32.5萬公斤。
   “別人承包一畝地200元至300元，只要能連塊成片，300畝以上我可以出到600元，500畝能連成一片的，還可以增加�？此贫嗵土隋X，其實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币π陆ń忉�，“通過流轉土地連片整塊便于機械化耕作，減少機械損耗、油料等費用，另外回收秸稈打包成青貯飼草，一畝地比別人多收益300元至500元，把節省的錢讓利給群眾，提高農民的收益，真正發揮土地的產能�！�
    大格局！大情懷！大氣魄！
   “綠色是生命的底色，綠色是生命的泉源。我一直喜歡在土地上實打實地干事經營，有流轉承包土地干高效優質農業的想法！今年還將再擴大規模，已跟周邊幾個村子的群眾初步談妥，再整合3000畝，力爭三兩年內流轉整合土地萬余畝，走綠色、生態、莊園、農場化的發展路子�！�
    姚新建激情澎湃，神采飛揚，深情描繪著他的糧食藍圖……
    再過三五年，萬畝農場必將形成。我完全可以想象，在渭北旱塬上不僅僅是一片綠色，將會是綠色的海洋，金色的海洋……

科技經

    科學技術是糧食增產農民增收的“金扁擔”！
    “現在種糧不是靠下苦，關鍵是要講技術。今年的小麥寬幅溝播，每畝種子用量能節省3到5公斤。小麥春灌后，長勢特別好，無缺苗斷壟、疙瘩苗現象�！闭f這話的是合陽縣城關街道辦安陽村種糧大戶王培學。
    安培學在外打工20多年，回家后選擇包地種糧。2021年試種了30畝，通過對比，寬幅溝播將深松、旋耕、分層施肥、寬幅播種、鎮壓5道工序一起完成，省工、省時、省錢，提高了播種效率，增產效果明顯。他表示，2022年將全部采用寬幅溝播技術。
   大荔縣官池鎮東陽村黨總支書記李東民就嘗到了小麥飛播技術帶來的甜頭。
   2021年9月受秋淋天氣影響，渭河暴漲，村南的河灘地也成了一片汪洋，水深兩米，一人多高的玉米看不見了。村兩委組織群眾開溝挖渠把水排出去了，但是地里泥濘，下不去腳，機械更是進不去，眼看就要錯過播種期，他焦慮得滿嘴生泡。
   “多虧了市縣農技專家推廣的飛播技術，才及時把麥種進了地里�！毕氖蘸笏�逢人就夸贊，“這樣的豐收年景，想都不敢想！”
    李東民所說的飛播技術，是市農技中心在省農業農村廳的指導下，針對渭河淹沒灘區退水后人力及機械無法播種的田地創新出來的播種新技術。2021年，大荔縣農業部門從10月27日開始，利用這項技術，對2萬畝河灘地實施小麥抗濕抗漬無人機飛播，保證了小麥及時播種，保證了小麥出苗率，為夏糧豐收奠定了基礎。
    過去農民是靠天吃飯，現在是靠科技種田。在田間管理中，李東民嚴格按照農技人員的指導，冬季趁雪施肥，返青拔節期采用兩肥兩水兩連促技術，中后期實施“一噴三防”，通過抗災強管、促弱轉壯、科技壯苗等一系列措施，夏糧終于獲得了豐收。
    趙戰紅，臨渭區故市鎮樓史村種糧大戶，于2012年成立臨渭區地堯農業機械農民專業合作社，先后流轉土地800余畝，托管種植4000余畝，實施規�；�種植糧食。合作社現擁有聯合收割機15臺、拖拉機25臺，配套農機具45臺套。
    2021年受強秋霖天氣影響小麥晚播了40多天，小麥晚播導致大面積田塊出現弱苗，在趙戰紅看來肯定是減產了。2022年初，小麥剛剛返青，針對趙戰紅的苗情狀況，臨渭區農技中心技術人員及時為其提供了“促弱轉壯”技術方案和項目資金支持。通過加大水肥力度、加強病蟲害防治，小麥生長很快，基本達到一類苗情。經過后期一系列持續強有力的管護措施，他們合作社種植的小麥不僅沒有減產，每畝產量還比上年增加了10多公斤，達到590公斤以上，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大豐收。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科技支撐為小麥穩產增產發揮了巨大作用�！毕募Z收獲時，看著田間一輛輛滿載糧食的運輸車輛，趙戰紅感激地說。
     澄城縣現代人農機農民專業合作社位于澄城縣王莊鎮李家洼村，2022年種植春玉米1070畝，大豆玉米帶狀復合種植160畝。2021年受秋淋天氣影響，種植的470畝小麥苗情弱，這讓薛金斗更加依賴科學技術。在縣農技專家的指導下，冬季給小麥趁雪追了肥，春季小麥返青期，及時給小麥灌水施肥，小麥揚花期，又及時進行“一噴三防”。合作社種植的玉米比周圍群眾種植的每畝高出400斤，小麥每畝高出200多斤。春玉米全部采用“5335”種植技術，第一次嘗試大豆玉米帶狀復合種植。嘗到了科技種田甜頭的薛金斗越來越愿意接受新技術。
    解決吃飯問題，根本出路在科技，讓農民用最好的技術種出最好的糧食。在渭南，科技種田已經成為穩定糧食生產的“金鑰匙”。

雙贏經

    莊長福，蒲城縣橋陵鎮的種糧大戶。
    2016年流轉村上土地300畝，種植中藥材、小麥、玉米。2019年流轉土地800畝，460畝專門種植糧食。
    在和他的交談中了解到，剛過20歲就走向社會，辦過水泥廠、開過磚廠，并給其他水泥廠和磚廠供應材料，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隨著生態保護，周邊的水泥廠、磚廠相繼取締，于2010年回到村上進入村委班子，2018年擔任村支部書記。
    “我們原屬大孔鄉，撤鄉并鎮后歸橋陵鎮。我們這一塊屬丘陵旱塬地帶，靠天吃飯，莊稼只能種一季。為解決耕地灌溉問題，將旱地變成水地，一季變兩季。在縣農技專家的指導下，打井實施噴灌、滴灌，莊稼長勢好收益高，還節約了成本�！�
    2022年9月12日晚上微信聊天中，他談了自己在糧食種植方面的經歷和感受。從他的話語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是一個開拓型、學習型，敢闖敢拼的新型職業農民。
    “雖說咱是農民，但有些知識必須得學，特別是農業技術方面的知識，更應該學。流轉承包了那么多地，不掌握現代化的農業科技知識，不實施農業的現代化、科技化，怎么能可增產增效。通過學習進修，已取得了新型職業農民證書�！�
    交談中他還向我講述了家族身世，父輩從外地遷移落戶本地，兄弟姐妹多，在不同領域都有著很好的業績。
    “當時父母就教導我們，要在不同領域創業，如果有誰創業失敗了，其他兄弟姐妹就可以相互接濟幫扶，不至于大家從事同一個行業，一旦失敗就是全局性的�！�
    其實這就是他的多種經營理念。這些年，他種植的中藥材收效很好，丹參、黃芪等都是上好的中藥，發展藥材和種植糧食，形成互補雙贏的效果，在縣農技專家的技術指導下，他對下一步擴大糧食生產規模很有信心。


    中國現代化離不開農業農村現代化，農業農村現代化關鍵在科技、在人才。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需要培養更多知農懂農愛農的新型人才，需要造就一大批熱愛農村、致力農業發展的科技人才。
    近年來，渭南市農技中心加大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力度，通過各種形式的培訓會把培育壯大糧食種植專業合作社、種糧大戶、家庭農場和農業公司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作為主力軍，輻射帶動大面積技術推廣。推動科技特派員制度，把科技人才下沉到基層，指導農民群眾開展生產，使其成為黨的“三農”政策的宣傳隊、 農業科技的傳播者、科技創新企業的領頭羊、鄉村脫貧致富的帶頭人，為糧食安全生產提供技術保障和人才支撐。
    2022年渭南夏糧喜獲豐收，播種面積和產量均居陜西第一，單產創歷史新高。災年糧食能夠豐產增收，人的因素起了關鍵性作用。在渭南，高素質新型職業農民，已成為推動農村農業發展的生力軍，家庭農場、種糧大戶和農民專業合作社已成為新興的糧食生產主體，有力地促進了糧食安全生產、糧食連年增產豐收。
面對2021年強秋淋天氣，渭南市委、市政府積極落實黨政同責，踐行“藏糧于地、藏糧于技”戰略，始終把規�；�發展糧食生產，作為維護國家發展和安全大局、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首要任務，充分發揮科學技術的“金扁擔”作用，聚焦提產能、提效益、提質量，壓緊壓實“四級書記”責任，加快推進“三位一體”融合，穩產量、穩面積、穩政策三措并舉，實施科技強農、機械強農、促農增收“三大行動”，聚力打造新時代規�；�糧食生產的“渭南樣本”，為維護和確保國家糧食安全、推動農業高質量發展奉獻了“渭南智慧”，作出了“渭南貢獻”，提供了“渭南借鑒�！�
   作者簡介:郭紅新，中國報告文學學會、陜西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家、編劇。

　　監制：許衙評  編審：李玉琴  責編：韓雪